在泰國做志愿者文/田瑤 |
夕陽斜照,將影子拉得好長好長,我永遠都忘不了他捧給我那幅畫時臉上 無比燦爛的笑…… 田瑤 金茂廣州
最美的年華,總愛用油彩肆無忌憚地涂抹生命畫卷。其間種種,有的早已淡忘,但曾經(jīng)一群孩子閃過的流年卻始終溫暖有色,他們的言語和微笑讓我卸下防備,最終成為如他們一般的美麗天使。 一切源于2018年申請成為一名國際志愿者的那個決定,從此在異鄉(xiāng)開啟了一段難以言喻的奇妙緣分。從北京出發(fā)的前一晚,我的內(nèi)心充滿慌亂和迷茫,腦海里不斷閃現(xiàn)的畫面是惡劣的生存環(huán)境、貧窮、饑餓,甚至是吸毒販毒、人口拐賣…… 飛機緩緩降落在這個小小的國度。我用了5個小時,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,終于到達此行目的地——信武里。這是一座幾乎與世隔絕的小村莊,一戶一獵犬,一戶一舍田,當然也少不了飛蛾環(huán)繞,蚊蟲侵擾。白日炎熱與夜晚寒涼的巨大反差讓我一時無所適從,沒有熱水,勉強沖完涼水澡后整個人瑟瑟發(fā)抖,身在異鄉(xiāng)的第一個晚上,許久許久,我都在思考堅持下去的理由。 第二天一早,帶著幾分忐忑和困意奔赴志愿服務(wù)的地方——孤兒院。在敞篷車里,我拿到了孤兒院和孩子們的相關(guān)資料。在這所孤兒院里,98%的孩子來自泰國北部,他們有自己的父母,但是由于父母從事販毒或賣淫工作,無力撫養(yǎng),因此被輾轉(zhuǎn)送到這里;余下的孩子沒有父母,是被泰國和尚帶到這里。但無論怎樣,等他們長到16歲后,都將被送往泰國南部,開始自食其力。孤兒院里的一切都是孩子和志愿者們一起修建的,如今已經(jīng)陸續(xù)建起教室、宿舍和食堂,接下來需要我們一起修建水塔。 當敞篷車停進院里,幾乎所有沒上課的孩子們都涌了過來。瘦小的身板,破爛的衣服,黝黑的小臉上一雙雙明亮的大眼睛。我本想和他們打個招呼,話到嘴邊竟一時語塞。可這些小可愛們好像讀懂了我的心思,主動笑了起來,讓我瞬間感受到他們的熱情。 下車后,兩個小女孩立即走上前來拉起我的手,用手指指簡陋棚下的水龍頭,示意讓我?guī)退齻兿搭^。撥開頭發(fā)的一剎那,我呆住了,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虱子,頭皮上也滿是抓癢撓破后留下的血痂。這個時候,同伴告訴我一定要冷靜,不要表現(xiàn)出特別的情緒,因為那樣會讓孩子們感到不舒服。于是,我忍住自己的錯愕和心疼,整整一上午仔細幫她們洗頭,抱著她們與虱子“殊死搏斗”。 下午,我和孩子們漸漸熟了起來,我們一起打地基、和水泥、砌磚墻、修水塔。一天下來,雖然很累,但精神上卻很放松,與孩子們不經(jīng)意的視線碰撞時,看到的都是明媚、陽光的笑容…… 1月16日是泰國的教師節(jié)。早上一到孤兒院,就有一個小男孩興奮地跑過來,將一串頭花戴在我頭上,然后又羞澀地離開。過了一會兒,他又偷偷從背后捂住我的眼睛,讓我猜猜他是誰。其實我知道,他送我頭花是因為昨天他難過時我抱了他一下,然后把包里的糖果都塞給他。被我猜出來之后,他開心地笑了起來。接下來一整天,他帶我去打羽毛球,給我展示他的架子鼓技術(shù),我們一起踢足球,玩丟手絹游戲……后來我也越來越像個小孩子,學(xué)他在地上打滾兒、大笑、用手抓東西吃。 玩游戲時,小男孩不小心把拖鞋跑丟了,結(jié)果狠狠地摔了一跤。我連忙跑過去抱起他,想要帶他去醫(yī)務(wù)室。他卻一邊笑一邊搖頭,堅持自己下來走路。我用簡單的英文詢問他情況,他拍拍傷口示意沒事。或許是看出我的緊張和擔心,他立刻掰著我的手指頭教我用泰語數(shù)數(shù)。當我在他的“指導(dǎo)”下,用蹩腳的泰語數(shù)完10個數(shù)后,他當即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,然后用泰語叫了我一聲“媽媽”,轉(zhuǎn)身指著另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德國人叫了一句“爸爸”。那一刻我終于忍不住,抱著他哭了起來。我不懂,為什么這么可愛、懂事的孩子,在最天真爛漫的年紀,卻要面臨被拋棄的殘酷現(xiàn)實。 接下來的日子,只要去孤兒院,我都會把手里的泰銖和零食給他。零食我們一起分享,泰銖他卻分文未取。而且,他還會反過來把脖子上的項鏈、腕上的手鐲和手指上的戒指送給我。離開的那天傍晚,他很認真地給我畫了一幅畫。畫上一個是爸爸,一個是媽媽,夕陽斜照,將影子拉得好長好長,我永遠都忘不了他捧給我那幅畫時臉上無比燦爛的笑…… 雖然踏上歸程,但我的思緒始終沒有離開信武里,沒有離開孤兒院。我很感激這群小天使,是他們讓我再次回想起孩提時的無憂無慮,讓我更加珍惜身邊的親人,是他們教會我即使面臨再多困境也要堅強勇敢、微笑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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